Doc.神鲸病

我是先知的狗

【断凯】番外—齿|痕

☞《复活》番外篇一,1w+

☞时间线在(十二)之后,新阿德里建国一周年

☞大部分设定来自(四),也另行补充增加了一些

☞正篇未涉及内容将在之后的《前传》里详解

☞老婆点的摸牙摸伤口,我整合后发挥了一下

☞前情提要:凯撒在周年庆祝会上喝多了,断刀流把他接回去






  头被凯撒捧到手里的时候,断刀流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蹲下身体,像一只蛰伏的捕食者般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野兽气息和獠牙,安静地伏在凯撒的膝头,任由凯撒揉搓他的面容和头发。

  这里没有外人,断刀流也本可以推开凯撒的手。但对凯撒的服从大概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其实他对凯撒也未必就是真正的臣服,但此刻断刀流心甘情愿地跪在他的脚下。

  凯撒的动作并不过分粗鲁,至少断刀流从未有过像这样被他抚弄的经历,但也许是他还没彻底醒酒的缘故。那些摘下手套后略显苍白的手指在拂过断刀流脸上的疤痕时,有些微不可见的抖动,但断刀流此刻一心一意都在凯撒身上,他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细枝末节。

  凯撒在动摇,断刀流对此十分笃定。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在动摇,但这对断刀流来说是件好事。

  凯撒动摇的部分越多,他就越容易趁机侵入凯撒牢固的心理防线,他在数年来都一直为此暗自努力,可以说不比参与球长竞选耗费的心血少多少。

  也许得到凯撒的心,比得到球长的宝座要难得多。

  断刀流默默地想,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被凯撒撬开了嘴。

  

  


  断刀流的一只眼睛眯了起来,加上半张的口中锋利的犬齿,他的脸现在看起来其实有点可怖的狰狞,但凯撒丝毫不为所动地把他另一边嘴角也撬动了,然后上下分开,执意要打开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

  断刀流想了一下,就主动张开了嘴,好方便凯撒继续下一步动作。

  只要不是要拔了他的舌头,他就没有理由给凯撒添堵不是吗。断刀流尽量控制着呼吸从鼻腔中通过,然后紧紧地盯着凯撒已经伸进他口腔中的手指,他不知道的是,他扶在凯撒膝盖上的手也无意识收紧了。

  其实拔了也没什么关系,但断刀流知道,凯撒不会这么做的,与凯撒的喜好无关,不过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凯撒的眼睛闭合又睁开,护目镜早在进来时就已经被他卸下了,现在他那张神情寡淡的脸庞上,一双过分明亮的紫色眼睛正异常专注地凝视着断刀流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好像那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一样。

  断刀流这次也猜不到凯撒心里在想什么。实际上,就算是凯撒如实说了,断刀流大概也不敢相信,凯撒是因为回忆起了被他绑在飞船屏蔽室的改造椅上时,断刀流挑逗他时所说的话,和他下意识就道出的拒绝中,和断刀流的牙齿相关的部分。

  真是奇怪,凯撒被高浓度能量液浸得晕晕乎乎的大脑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他那时和断刀流相关的记忆都遗失殆尽,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断刀流的牙很危险的呢?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恐怕凯撒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因为他喝多了之后思维开始打结,然后死亡前和复活后的记忆混淆在一起罢了。他当时说出那句话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但现在凯撒肯定是想不明白的,于是他搂着断刀流的脑袋,把人按在自己面前,掰开他的嘴,一颗一颗的去数那些或尖锐或平整的磨牙和臼齿。在数到那几颗异常锋利的犬齿时,凯撒甚至还会兴致盎然地把手指伸进去勾一下牙尖,然后再勾一下。有时蹭到了断刀流殷红的舌尖,指尖上沾了点晶亮的唾液他也不在意,毕竟他连断刀流抓在他膝盖上越来越紧张的手都感觉不到。

  不,凯撒其实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的。

  在膝盖传来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后,凯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然后动了动他的长腿,很自然地跨到了断刀流的身体两侧,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

  但断刀流现在很不好过,他还穿着去接凯撒时的那一身装备,进来时也只来得及脱下外套,现在前胸后背上绑着刀带的地方估计是已经湿透了,黑色的紧身衣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肌肉上,而他的下半身也没好到哪里去。膝盖和地板相触的地方发凉,可紧绷的大腿和小腿又都热气腾腾的。如果不是眼下的情况太异常,断刀流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体温调节系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他没办法冷静下来,以这样一个几乎被凯撒揽在怀里的、过分亲密的姿势下,断刀流想,他大概就是再过十岁也没办法保持平常心吧。

  他们离得太近了。

  有多近呢?断刀流默默地咽了口唾液。

  近到凯撒的每一次呼吸都扑在他的脸上,近到他卓越的听力甚至能听到凯撒胸膛中鼓动的核心,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凯撒浅紫色瞳仁中、茫然呆滞的自己。

  

  


  等到断刀流的下半身快没了知觉的时候,凯撒终于看够也摸够了他的牙齿,将手从他的脸上移开了。可没等断刀流站起来活动放松一下僵硬的身体,凯撒就拍了拍他身旁空置的沙发座,然后冲断刀流扬了扬下巴。

  看来在凯撒醒酒之前,他都要一直由着他折腾了。

  断刀流叹了口气,然后照做了。

  可等他稳稳当当地坐下后,凯撒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从沙发上直接滑下去。

  凯撒说:“把绷带拆开。”

  凯撒还说:“我要看看你的胳膊。”

  

  


  断刀流其实是想跑的,但他也清楚百米之内他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凯撒的手掌心,物理意义上的。

  他其实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早在他剪辑那些视频然后导进那条改装军牌的时候就想到了,但那时候他必须这么做。断刀流明白他要做什么,他需要用自己层层递进的绝望情绪尽最大可能地去激起凯撒核心中所剩不多的悲悯,借此按下凯撒对他的杀心,然后他才能进行下一步。

  如果跨不过这道坎,那他断刀流在凯撒眼里就只是个心机深沉又大胆妄为的异星人罢了。

  毕竟凯撒那时复活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块核心的问题,唯独对他的记忆完全消失了,这让断刀流在凯撒眼前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而早在阿德里星尚存的时候,在他刚开始追随凯撒的那些年里,断刀流是亲眼见过凯撒如何处置那些来自宇宙各处的间谍的,过程虽然五花八门的,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个死。

  他们不是阿德里星人,死亡之后是绝无再生的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那么做了。

  结果自然可喜可贺,凯撒终于想起了他,甚至为了他不惜放弃对新阿德里军队的统管权。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他断刀流不管,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随之而来的后续问题也不少,比如他这半故意半随心弄出来的一身新伤,凯撒应该就挺看不顺眼的。不过碍于平时他们见面的机会太少,场合又都过于正式,凯撒不好对他发作罢了。

  而眼下,在这个亲密又私人的空间里,借着高浓度混合酒精的后劲,凯撒终于重新提起这个问题了。

  

  


  虽然凯撒喝多了酒后连路都没法自己好好地走,但手指和头脑却依旧灵活地令断刀流目瞪口呆,大概是这个时候他的酒已经醒了一部分吧。就在断刀流努力在脑袋里胡编着合适的理由时,凯撒已经把他两条手臂上的绷带都拆得七七八八了,那些或新或旧,或长或短的瘢痕们也终于得以暴露在吊灯白晃晃的光芒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凯撒再次率先打破了这份凝滞的气氛——他伸手抚上那些疤痕,就像刚才抚摸断刀流的牙齿一样,力道不轻不重,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冷静得简直像是在抚摸一座石膏雕像。

  他也确实像石膏,凯撒想。

  他看着自己手掌下绷紧的肌肉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断刀流的前臂上,如果忽略那些碍眼的伤痕的话,这些肌肉线条在凯撒眼里其实是颇具美感的。

  凯撒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抚摸断刀流的身体,在他们漫长又扭曲的关系中,他一般才是被爱抚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他犯懒。

  凯撒并不排斥断刀流时不时贴上来的感觉,以及在床第之外不太过分的肢体接触。

  于是他歪了歪头,看着断刀流尴尬地把头转向外侧,然后凯撒勾起嘴角促狭地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摸了下去。

  现在看来,倒是作为主动方的断刀流不太习惯被他爱抚呢?这挺让人稀奇的,凯撒高速乱转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他突然就想知道,断刀流的这种反应,到底是出自对他的爱慕呢,还是敬畏。

  又或者是两者兼具?

  凯撒眨了眨眼,指尖停在了靠近肘弯处、几排暗红发黑的划痕处。和其他横七竖八的浅色瘢痕不同,那些划痕很长,几乎横贯了小臂朝上的这一面,而且排布的极为密集,凯撒一看就知道,这些绝对不是断刀流在搏斗中受的伤。

  他用指腹摩了摩那些细长的伤疤,引来断刀流的身体一阵极力压制的颤抖,如果不是因为疼痛或者恐惧的话,凯撒想,那就是他感到不自在了。

  这时候倒知道不自在了,下手自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以后?凯撒瞥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下了。他没有断刀流那种以别人的痛苦取乐的糟糕爱好,刚才也不过是为了对那段过去一探究竟罢了。

  但他之前也没有这种倾向啊?凯撒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横死之前断刀流的形象,然后感觉对于那个阴恻恻又无畏到漠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性命的顶级杀手来说,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对于因为他而自残这个说法,凯撒当然是不信的。

  或者说,凯撒不想相信。

  因为没道理啊,凯撒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滋生这种复杂的东西啊,这种程度的感情对他这个疯子来说未免太沉重了点。

  但断刀流身上为他而增加的伤痕可不止这些,凯撒可是清楚地记得那道险险擦着心脏过去的刀伤,虽说凯撒也明白伽罗当时应当是手下留情了的,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有点后怕。

  偶尔凯撒也会梦到在那个风声呼啸的山洞里,断刀流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鼓胀的胸口汩汩地涌出鲜红液体的样子。

  凯撒不喜欢断刀流那种半死不活的神情,他宁愿整天面对断刀流暗搓搓地设计这个编排那个时恶狠狠的小眼神,至少后者还能说明他是有生气和斗志的。

  虽说那种表情凯撒也看不顺眼,但如果他死了,那就什么眼神都没有了。

  

  


  看着断刀流左右躲闪又发亮的蓝眼睛,凯撒叹了口气,想要训斥的话到底是没能顺利说出来——他重新活过来后是不是变得太容易心软了?真是怪恶心人的。

  被凯撒扯乱的绷带已经不可能再缠回去了,事实上凯撒也知道这种东西断刀流其实是一天一换的,碰上有人头任务的时候大概换得更勤,不过以断刀流现在的地位来说,这点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挺好的,凯撒拍拍手,这样想到,断刀流在刀疤星向上爬得越来越高,位子坐得越来越稳,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别在那眨巴眼了,我又没骂你。装可怜给谁看呢混蛋。”看到断刀流还在一个劲的往他这瞟,凯撒终于忍不住笑着骂了他一句,那张没多少神情变化的脸此刻缓和了不少,断刀流一颗悬起多时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虽说凯撒摘了护目镜后就是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漠然面孔,那群嘴里就没断过黄腔的人怎么形容他来着?说凯撒看着像个性冷淡?

  哈,挺好笑的。

  断刀流第一次听到这个下流词汇的时候也确实笑了。

  他对于这种说法不可置否,毕竟在凯撒身边也呆了那么长时间,断刀流对于他们这些上位者的习惯也有所了解。喜怒不形于色那都是上个世纪的套路了,像凯撒这种即使一直言笑晏晏也让人胆寒的人,才是真正无情的幕后推手。

  这是凯撒的本事,断刀流自觉学不会,也没想过要学。用整个家族和数以万计的政敌堆叠的性命起来的气质,怎么可能是他杀几个人就能模仿过来的呢?所以不学也罢。

  再说了,凯撒摘下护目镜后那副臭脸是有原因的,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他断刀流能不清楚?不过是因为阿德里星人的虹膜颜色太浅,天生的畏光性让凯撒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曝光过强的视野罢了,这才看起来比较严肃。

  虽然断刀流有时候也会在被凯撒冷漠地拒绝同床后暂时同意那些兵痞的看法,但他无时无刻不清楚地明白,凯撒真实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因为断刀流总能从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揣度出凯撒多变的心情来,比如现在,他就琢磨着这事儿今天大概算是翻篇了。

  之后的日子断刀流就不管了,他这种过惯了有一天是一天的亡命徒,最喜欢的事情当然还是享受当下。于是得到了凯撒“原谅”的断刀流褪去惶恐不安的表情,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滑头模样往凯撒怀里凑了过去。

  而凯撒果然没有推开他。

        感谢阿德里核心。断刀流紧紧搂着凯撒的腰,把头埋在凯撒堆叠在凯撒怀里的披风和衣褶里,默默地在心里给那个和古神一样不可名状的意识体打了个红钩。

  

  


  这个吻来得意外又漫长,还带着一点阿德里高淳的独特酒味儿,但凯进门后就闹着去漱了口,所以味道这会已经不重了。

  断刀流仰面躺在凯撒的腿弯中,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卷曲浓密的紫色睫毛,心里开始嘀咕他的年上伴侣。

  凯撒真的很喜欢接吻,比起做要热情的多的那种喜欢,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阿德里星人天性,还只是凯撒的个人爱好呢?要是这种兴致多少分给其他方面一点就好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氛围。

  不过可惜归可惜,这种断刀流一般都会很有颜色地躺平享受,比如眼下,他安静乖顺地接受着凯撒悠闲的舔舐,心里却在拗怨凯撒的不解风情。至少他就没见凯撒主动提起过要和他睡觉,除了他缠着凯撒就是他缠着凯撒奖励他。

  真希望凯撒能主动一次啊,断刀流没出息地想,那他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正在断刀流胡思乱想的时候,凯撒突然睁开眼睛,结果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嘴咬下去,好在凯撒一直捏着他的下颌,才不至于把舌头报废在断刀流嘴里。

  “别用牙齿。”凯撒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他们唇舌相接的地方传来,断刀流眨眨眼权当回答了,凯撒这才安心地继续下去。

  在凯撒鬓角的短发垂下的小小屏障中,断刀流就这样看着凯撒,鲜艳的蓝色虹膜在那片阴影中闪闪发亮。

  断刀流很喜欢这个姿势,像这样躺在凯撒的腿上,这么多年来也不过两次罢了。上一次他因为要做戏做全套而没能好好看到凯撒的表情,而这一次,断刀流从头到尾就没闭过眼。

  

  


  凯撒长得真好看啊,断刀流想。

  虽然他对凯撒的喜欢里这部分的占比不是特别多,但眼下还是不得不感叹大家族的基因优越性,毕竟阿德里出美人这句话的适用范围仅限于那些上层军政家族,普通的阿德里星人长相能力出众的也有,不过是远远比不上大家族的保障了。

  那凯撒喜欢他什么呢?断刀流难得在这种时候分了神,他琢磨着凯撒无论是样貌还是实力都比他强太多了,既然他一直认为凯撒对他也是有真情实感的,那么这感情的根源在哪,断刀流自己一时半会儿倒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

  不过很快,凯撒的行动就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等到两人都缓过神来,凯撒用手指抹去嘴角的残余液体,然后摆摆手示意断刀流去沙发另一边去,后者对他的指示向来熟悉,还没等凯撒把外套上的扣子解开完,断刀流就已经自己老实躺好了。

  “呃……然后干什么?”

  他不确定凯撒现在彻底醒酒了没,只能直接问问,也好配合凯撒下一步的动作。

  宴会礼服的装饰比平时的常服和训练服都要复杂些,凯撒摸索了好半天才把它给脱下来,然后随手往沙发上一搭,挽起黑衬衫的袖口就往付断刀流那边去了。

  “把你上衣掀起来,”凯撒曲起一条腿以便稳当地坐在断刀流的胯骨上,然后看着断刀流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发笑:“或者你觉得,让我撕开看起来比较合你胃口?”

  “不不不,我来,我自己来。”

  凯撒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是做那种事,毕竟他们两个也很少在床以外的地方做,主要还是凯撒在这方面很挑剔……这种话断刀流也就敢心里吐槽一下,当着凯撒的面还是算了,现在又不是在屏蔽室,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凯撒削的。

  断刀流的下半身是动不了了,但这不妨碍他利落地把身上的皮带抽掉之后再把紧身半袖给捋上去,只是在捋到胸部时卡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了身上传来的嗤笑声。

  “……”

  断刀流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磨后槽牙。

  凯撒一手扶在腰上,半倚着沙发靠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断刀流掀起衣服后露出的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肌肉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大大小小的疤痕也多的很,越往上看越是,看得凯撒眼中原本还有几分的戏谑最后也都消失殆尽了。

  或长或短的浅色伤疤几乎遍布了断刀流的身体,大概也就是他最近这两年上位之后没怎么出过任务,所以身上没再添过新伤,所以瘢痕的颜色几乎都褪尽了,几乎要和断刀流本来的肤色融为一体。

  但正是因为如此,断刀流胸口上那道刀疤在凯撒眼里才会显得如此狰狞。

  伽罗那家伙虽说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但断刀流到底也只是个人类,就算换成是他,战神那一刀也是难顶啊。凯撒叹了口气,然后微微俯身摸了上去。

  其实断刀流前面的十来年里未必就没有受过比这更严重的致命伤,但不同的是,那些凯撒都没看到,自然不可能有眼下这一个给他的感触深刻,也不会受到由他亲自出力治疗的待遇。

  不过当时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哪怕凯撒想好好地给他收拾一下也不行,以至于现在看着似乎还没彻底恢复。阿德里星人的攻击大多附带特殊的能量辐射,造成的伤口愈合会异常缓慢,甚至无法愈合。

  这伤口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凯撒感受着手心凹凸不平的质感,以及断刀流心脏跳动时缓慢又有力的节律,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他确实没有断刀流喜欢他那么喜欢断刀流,但他也想让这家伙再多陪陪他,和阿德里星人同样漫长的生命周期就不奢求了,但至少别那么早就死在他前头。

  动摇的内心坚定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凯撒来说就简单多了,至少对他来说挺好办的。

  剩下的,就看断刀流能不能受得了了。

  凯撒咬了一下舌尖,然后对着断刀流亮出了他雪亮的利齿。

  断刀流愣了一下,然后眼睁睁看着凯撒就那样一嘴咬在了他左侧的胸口上。

  

  


  “嘶!”

  牙齿刺破皮肉的声音和断刀流忍痛的抽气声同时响起,但他抓着身下的沙发座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到到凯撒的舌尖挤进去了。

  至于到底是伸进了之前的那个伤口,还是凯撒又在他胸上撕开的新入口,断刀流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光是忍着不痛呼出声就很费力了。

  看来他想岔了,这事儿到底还是没翻过去篇。

  至少在凯撒那里没有。

  凯撒的犬牙比起断刀流的,其实也不遑多让,只是平时不怎么外露而已。虽然他不一定能直接咬断颈椎,但撕开个把人的脖子还是做得到的,不过凯撒下嘴的地方太特殊了,所以断刀流一时间也拿不准他到底是想要他的命,还是不想。

  但很快,断刀流就明白过来凯撒这是在做什么了。

  和在山洞里半梦半醒时感受到的温暖不一样,这次的感觉来得太炽热了,就好像把滚烫的岩浆生生灌进他的心脏中一样,然后岩浆奔腾在他全身的动脉和静脉、乃至毛细血管网中,硬生生给断刀流疼得出汗了。

  随着凯撒舌尖的深入,断刀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有些费力地嗬嗬呼吸着,然后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胸口在发烫,来自凯撒的高温似乎灼干他全部的体液,泪液,唾液,似乎全部消失殆尽般,眼眶和喉咙都干涩得不像话。

  反正凯撒也不是真的要生吃了他,断刀流干脆心一横,挣扎着把手臂环上凯撒的腰,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断刀流庆幸凯撒只是压着他的腹部而不是胳膊,不然就算没有凯撒这一口,他是累死也扳不动凯撒的。

  断刀流又不是脑子不好使,跟阿德里星人比力气,那简直就是螳臂当火箭,半点可能性都没有的。

  

  


  恍惚间,断刀流想起了之前的事——第一次被凯撒用武力强行制服的时间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他仍旧记得第一次被凯撒暴力压制时的景象。

  说是暴力,其实是因为他那时候太弱了,凯撒仅仅用一根食指戳在他的脑门上,十七岁的他就和眼下一样动弹不得。

  但现在凯撒要用上一整只手了,所以他还算是有点长进?断刀流长出一口气,然后收紧了手臂。

  凯撒的身体顿了顿,就又继续下去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凯撒默许了他的动作。就像断刀流也没有反抗凯撒现在对他做出的这一切一样。不过凯撒刚才也感觉到了断刀流的勉强,左手上按着他的力道也就不自觉减轻了点,没来得正事儿还没办完,就把人按瘪了。

  能量同频。

  对于阿德里星本土人乃至他们的星球核心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凯撒还听阿卡斯说起过伽罗被那个核心意识体给同频过一次呢。听阿卡斯的描述那场面应该挺壮观的,只可惜凯撒那时候处于亦死亦活的薛定谔状态,也就没机会看到和核心共鸣的战神有多一闪一闪亮晶晶了。

  但能量同频对于阿德里星人之外的外族来说,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被同化的那个就可能因为能量摄取量的偏差和能量液的高温而暴毙。

  但凯撒对断刀流有信心,不仅仅是因为断刀流能凭肉身抗住战神的一刀,仔细追究起来也有凯撒之前那次给他治疗时,断刀流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对他的能量却几乎没有排斥反应的原因在。

  这对于凯撒来说是一件挺意外的事情,他之前从未没有研究过外族和阿德里星人的能量同频度问题。不过断刀流好歹也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同时也被他的能量辐射了十几年,这点同步率也就不奇怪了。

  说到底,还是凯撒的私心部分占了大多数。

  他本来可以放着断刀流的不管的。左右他那时候对断刀流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断刀流当时真的死于伤口感染,无论凯撒事后能不能想起来这一号人,和他的关系其实都不大了。

  毕竟直接和间接死在凯撒手上的智慧生命数量已经难以考据了,而断刀流的生命并不能改变那个堪称可怖的数据一星半点,但如果断刀流真的死了,凯撒想,他大概会感到很不舒服。

  凯撒从来都不会主动处死自己的手下,除非那人背叛了他,或者是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有时候死亡也会来得让凯撒非常意外,比如他自己,也比如险些要了断刀流的命的那一刀。

  即使断刀流从那一击中侥幸活了下来,但凯撒明白,还是有一把刀抵在断刀流的胸前,随着指针的旋转一寸存向断刀流的心脏推进,等那把名为时间的利刃贯穿到底时,断刀流的逝去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

  凯撒不想让断刀流这么轻易就死掉,他要重置断刀流的时间沙漏,就像断刀流一次次地试图从冷漠的Ardery手里夺回他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凯撒终于直起都有些僵硬的腰背,亮紫和鲜红的液体从他嫣然的舌尖上黏连直下,落在断刀流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凯撒低头瞥了一眼,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肉眼可见地淡化了不少,旁边原本被他撕扯开来的新鲜伤口也已经愈合完好。反正除了血迹,现在断刀流的胸口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也就只剩下那一圈深深的牙印比较显眼了。

  断刀流什么感想凯撒不清楚,但凯撒挺满意的。

  “感觉怎么样?”

  虽然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儿人是好受不了的,但凯撒还是出于礼节问了一句,然后他就听到断刀流半死不活地哼哼了起来。

  “真是要死了,您还不如直接咬死我呢,我还以为军长终于受不了我这个混蛋了。啊,胸好痛,浑身都好疼 ,感觉像是被下了药后又被强了一样。”

  凯撒还没笑完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骂什么。

  到底是他低估了断刀流的脸皮厚度,和无耻程度。

  “……真想把你的嘴给撕下来,一天天也没个把门的。”凯撒颇为无语地斜了断刀流一眼,然后就被断刀流故意挤出的愁眉苦脸样子逗笑了。

  “大概还要难受几天,你再忍忍,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说完这句话后,凯撒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断刀流的哀嚎声在身下响起,他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断刀流的右侧胸肌,然后把上衣给人拉下来,起身从断刀流身上站了起来。

  断刀流见状也想跟着起来,但他试了几下都没成功,凯撒干脆就把他按了回去,然后重新坐回了他身侧。断刀流非常配合地往里挪了挪身体,好让凯撒能坐的空间更大些。

  “你别起来了,再躺一会儿吧。”

  断刀流点点头,然后拉过凯撒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凯撒也就顺着他的动作摸了摸他的脸。

  “嗯,话说军长,这个有什么用?”

  “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大部分说法都是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和提高身体强度,效果类似于祝福魔法吧。”

  “魔法?”

  断刀流眼中满是惊奇,他没想到像凯撒这种有着科研经历的人也会说出这种……很不科学的形容词。

  凯撒对断刀流的诧异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拍拍他的脸,然后向后靠了靠:“其实关于阿德里星人机体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确切的科学理论可以解释,所以偶尔用神话故事代劳一下的情况也是有的,我又不是长老那群糟老头子。再说了,我感觉年轻人应该都挺喜欢这种说法的,听说他们还会给这个魔法加上爱情的前缀呢。”

  凯撒顿了顿,然后顶着断刀流灼灼发亮的视线继续说了下去:“因为这种事情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和伴侣、家人或者极其亲密的朋友做的,也算是一种历史很悠久的关系象征了,就是不知道那俩蠢货做过没有,听说他俩的能量也可以直接转化。”

  多稀奇啊,断刀流想,后半段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但他却很稀奇凯撒竟然也有这么传统的时候,而且凯撒刚才说的那三种关系,无论在凯撒心中他们符合哪一种,对现在的断刀流来说都是十足的好事。

  “看来你还挺喜欢的?”

  “嘿嘿,那是当然啦。”

  “把我核心再分你一点?”

  “嘿嘿,那就不必了。”

  断刀流很高兴,虽然无缘无故的被凯撒咬了一口,但他还是很高兴,而他也确实在脸上表现出来了。看着断刀流笑得贼兮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自己联想了什么好东西,凯撒到底也没绷住,摇着头失声笑了出来。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个大概还有续命几十年的功效了吧,凯撒想,不然断刀流的尾巴铁定能能翘到天上去。

  他移动手指隔着衣料摸索那圈齿痕,然后被断刀流紧紧地抓住,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无论他们之前如何纠缠,之后又会如何争执不休。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心意互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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